已弃用转凹三

死亡循环-续江有汜(姜钟)(第一章 1)

诚惶诚恐。我已经好久不写文了,再次提笔只觉得哪里都不对……请见谅。这个就算个草稿吧,虽然已经是第二个版本的开头了但不排除推倒重来的可能性。

江有汜原文在这里https://www.lofter.com/collection/suiweiwujiu/?op=collectionDetail&collectionId=4572054,AO3有完整版。之前大家都要番外,我就觉得这文写到这里没什么可写了,再写就有炒冷饭之嫌。后来受到了老滚5的启发觉得冷饭也不是不能炒的不就是脸皮厚一点吗。现在觉得多年以后对人物和CP都有了新的感悟和灵感,还是可以继续的,而且可以下更大一盘棋。

标题和部分内容灵感来自未发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发行或者发不发行了)的游戏Deathloop。大家可以参考宣传片:https://www.bilibili.com/video/av55154349/

(Arkane:你能不能不要再祸害我的游戏了,一个Dishonored就够了你连没发行的都不放过还是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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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会觉得自己活见了鬼。

不对,他也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还活着,也许他是鬼,然后见了什么不该见的活人。

要按照他的意思,营中这十万大军都是他不该见的活人。整个场景里最糟糕的就是他的主将座席,还有帐外那伐蜀主帅大旗上的“钟”字。

“报!镇西将军,姜维及投降蜀军已经等在十里之外,等您裁决。”好死不死,还有副将来报上这等怪异消息。

剑锋划过的疼痛和死亡的窒息感仿佛还留在喉咙里。姜维的名字被说出来的时候,他觉得唇齿间一片血腥和甜蜜,滋味混杂,咽不下,吐不出。

两手发抖,不小心打翻了石砚。浓墨落地飞溅,在他眼里竟刺目如前世笼罩他的血色和火光。

“将军,您脸色看起来有些差。要不要末将去叫军医?”副将一边去捡砚台一边上下打量他,那表情也有点像见了鬼。

钟会想说医生就算了,你要不然叫个巫师来给我看看,看我是人是鬼,是被附体了还是中邪了。

这时他只觉得怀中有什么东西沉沉下坠,他下意识伸手去摸。才圈出一个轮廓,便把它紧紧攥在手里,用力到那温软的玉质仿佛变作锋芒,几乎裂入皮肉。

闭上眼,姜维赠玉的场景历历在目——姜维把那模样怪异的玉递到钟会手里的时候,他其实也是想过要问个究竟的。不止一次见过姜维凝视那物。也不是没有问过,只是每次姜维都说,是先考遗赠,所以时时挂怀。当然钟会对这话是不全信的,但是这话毫无反驳和质疑余地,只能随他去了。

此时此刻,他把怀里的东西掏了出来,拎在手里。那模样怪异的玉坠在金色线绳下摇摇晃晃。他凝视着上面的纹路,不确定那些暗红色是玉身的自然纹理,还是姜维——或者他之前的夺时玉的主人们——凝下的血迹。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什么都懂了,又对一切一无所知。

他继续要找到一些信息,来帮自己理清此时此刻万分混乱的处境。偏偏此时此刻蜀军就等在外面。就算脑子里乱成一团如混沌初分,头疼得仿佛有个微型盘古挥着斧子在里面乱劈乱砍,他也明白受降如临敌阵,半点马虎不得,也等不得他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待我整装出营。”

十里距离太短,不够他在脑子里把见面时候要说的话演练一遍。路上他好歹根据刚才出发之前套出的一些线索凑出了几句冠冕堂皇的对白来,比如责怪一下姜维怎么来得这么迟,刘禅明明已经投降邓艾好多天了。然而一见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还未及看清面容,一切想好的台词都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楞征地看着面前被绳索绑缚的蜀汉大将军一步步走到马前,双膝下跪,居然哽咽了起来——他当然不知道原本的剧本设定是姜维在这里跟他落泪说我已经来得够快了,便急吼吼地抢了姜维的痛哭流涕戏码。姜维估计是没料到自己有幸身临如此真情实感的大场面,本来一脸的不卑不亢宠辱不惊也变成了诚惶诚恐——这倒终于有败军之将投降的意思了。

但是此时此刻身边魏蜀两边将领都一脸错愕,百十双眼睛盯着泪流满面的钟会,没人去看姜维惶恐不惶恐狼狈不狼狈——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杀敌一千,自损八千。

……不对,兵法不是这么说的好吗!

想要控制住眼泪,钟会深吸了几口气——蜀地虽不比北方严寒,但毕竟也是深秋时分——寒意森然侵入口中,模糊了前世他生命最后一刻姜维的亲吻留在他唇上的温暖。

“降将姜维来迟,请钟将军恕罪。”

还是那熟悉的声音,只是语气里多了本不该对他有的那份陌生和疏离……甚至有几分敌意?钟会不敢去看那张脸,心里却涌起一阵莫名的杀气。他挥挥手,飞翔剑已有两枚抵在姜维的下颌和侧颈,身边众人又是倒抽一口凉气。

这人不是他所认识的姜维。那个只属于他的姜维已经不在了。这是最吊诡的一刻,他当初对姜维有多爱和不舍,此时就有多少恨意和杀机——仿佛这个人杀死了他的爱人,然后占去其身份模样,夺走属于他的所有记忆。

然而面前之人面对他的威胁也没有什么表示,仍旧半抬着眼睛,看向钟会,目光却没有凝在钟会身上,而是直直穿过了他,一直看向没有尽头的远方。

“别怪我对你出手,怪只怪你……”一时冲动过后稍稍恢复了理智的钟会觉得应该解释一下自己为什么突然对姜维兵刃相向,最好的办法就是报一两个姜维的罪名,给他个下马威,当然主要是给自己个台阶下。可惜这时候他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手指着姜维,支吾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该如何责怪于他。

姜维恢复了之前的淡定自若,梗着脖子,一脸期待地等着钟会说怪他什么。

“怪你……”钟会张口结舌。

这场面实在太尴尬了。

怪你藏了这等惊天秘密一生一世,最后又把一切未知的未来抛给了我;怪你给予我你全部的爱,最后终于让我背负了你给我的一切,乃至你的生命,孤独地继续这荒唐的轮回。

有那么一瞬间钟会其实有个特别疯狂的念头,就是把飞翔剑掉过头来刺向自己,当场死给大家看,赶紧结束这场闹剧。但是他终究没这么做——万一这东西不是一次性的,自己一睁眼,发现面前还是这个舞台,满场群众演员等着看自己出丑,那岂不是更尴尬了?

想退场都退不了,只能接着演完这荒诞大戏。

“哼!”钟会一翻手腕收了飞翔剑,剑刃挑断了姜维垂下来的几缕碎发。他用左手按住右手让它抖得不那么剧烈,“你罪状太多,一时难以胜数。想必你心中也有数,我就不在军前侮辱你了。”

姜维眨了眨眼睛,仿佛在说,我心里没数啊,而且到底谁在侮辱谁还不一定呢。

——钟会当然不知道姜维的想法,但是他当时心里是这么认为的。


受降仪式过后,钟会刚刚回到自己的帐内没多久,外面就进来了一位巫师。钟会翻了个白眼。想必手下都觉得他中邪了,才派了这么个人来。

“将军看起来一切都很好,并没有什么异样。”巫师检查一番,很快下了结论,“只是我总觉得这附近有什么奇异的……物事。”

“哦?”

“我修行浅薄,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觉得,将军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灵力充沛,并非凡物。到底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钟会转了转眼睛,凑近了一步,压低了声音。

“你可以知道,这世界上有没有什么神物,能让人……回到过去,重新活一遍?”

其实这说法也不准确。这是谁的过去,钟会不清楚,但肯定不是他的。但是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自己的处境。

“将军说的,我好像有所耳闻。不过也只是传说罢了,多半当不了真。”

“什么样的传说?”

“有一神秘之物,据说是天神被一上古时期的凡人的执着之心感动,赐给他以满足未竟之心愿之物。我若没记住错,应当是金锁玉佩或者如意一类饰物,能在人死时,带灵魂回溯一世经历,在某一时刻重新开始,改写命运。只要持有此物的人不放弃,就可以反复重来,直到心愿圆满。”

虽然听起来有几分接近了,但是这设定跟我现在遇到的情况的不大一样啊!钟会在心中呐喊。

“但是我修行的时候也听师父和师祖说过……已经发生之事,便成定局;回到过去而改变因果是万无可能的。所以我才说,也许这不过是个传说而已。”

钟会泄了气,觉得这家伙十分不靠谱,挥挥手将他斥退。

巫师刚出去,就有亲兵来报,说姜维求见。

刚才受降之后,钟会也冷静了一下,觉得还是应该按照自己的一贯风格,善待投降之人。有什么事情都可以从长计议,反正情况已经不可能更糟糕了。于是他没有把姜维和关在牢里,而是在营中给他安排了住处,并且可以在有限的空间内自由活动。

其实如果姜维不来,钟会也要去找他的。虽然他不知道见了他该说什么,所以一直在犹豫。这下人家自己送上门来,不由得他东躲西藏了。

他叹了口气:“让他进来。”

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一刀,不如早死早超生——看现在的意思,连超生都超生不了,只能随机应变了。

帐门被掀开,姜维一身素服,飘然而入,拱手行礼。此时此刻近距离看这去了戎装的人,更接近前世他知道的那人的温存厚重,他的心先就软了五分,也收了那一副凛若武库的表情。

“请坐。”

姜维也没什么虚言客套之类,两人相对坐了,大眼瞪小眼,各自一言不发,场面比受降的时候还尴尬几分——幸亏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唔……刚才军前,我多有得罪,还请原谅。”大概是为了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姜维先开了口。

“你得罪我什么了?”往事不堪回首,钟会一肚子无名火又暗暗撞上来。

“不管是什么,将军见了我如此盛怒,多半是我的不是。所以特地来赔礼道歉。”

“盛怒”这说法真是给了自己天大的面子,钟会在心里冷笑,又难免想起前世姜维在他胡闹发脾气的时候哄他,一脸宠溺的笑容,嘴上赔着不是。若是钟会继续闹下去,追问他哪里错了,他定会说,不管错在哪里,反正千般不对都是我一个人的,士季莫要生气。

今天这话,虽然语气生疏,但咂摸起来,竟然是同一般滋味。钟会涨红了脸,伶牙俐齿也都钝了几分。

“你来找我,就是要说这个吗?”

“也是来谢谢钟将军厚待蜀中降卒降将之恩。”姜维起身又拜。

“还有吗?”

姜维看起来有些迷惑不解,然而很快他的神情又清朗起来。

“钟将军果然聪明,当着明人我就不说暗话了。我最后还有一点小小私心。我隐约记得听人说起,蒋子通评价您,观眸子便知非常人也。今日一见,果然不负盛名,所以斗胆来见,诚愿与将军相识。”

这话太过熟悉,引得钟会一阵战栗,恍惚间仿佛又见前世姜维于雨中撑一把油伞,夸他名不虚传,又邀他同行。

泪水涌上眼眶,他就往下压,喉咙上下滚动。又转念想来这也是瞒不了姜维的眼,索性他就不再忍了。

大约也是经历了刚才的大场面,见怪不怪了,此时此刻姜维看起来并不吃惊,而是默默递上丝绢让他擦泪。

又沉默了片刻,姜维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做错的地方,还是让将军想起什么不快的事情。若有什么我能帮忙的,请一定开口,我定然鼎力相助。”

“你身为降将,刚刚投降便来勾搭主帅,倒是直接痛快,完全不长之前之事的记性,也不怕我又恼火你,这次可不再手下留情了。”钟会半开玩笑地抛出这样一句话。

“不瞒您说,今早虽然将军对我出手,但是不知为何,我直觉您不会真的杀我,反而更像是……有些什么话想说又未说。”姜维答道,“当然,这不过是我的妄自揣测而已。我若是有所冒犯,将军尽管降罪。即使死在您手里,我也没有什么遗憾。”

这话仿佛雷霆万钧,把钟会劈得魂不附体。

“因你而死,我没有任何遗憾。”钟会还记得从密道逃脱时,姜维对他说的这句话。那时候他嘴角流血的样子,让钟会格外心疼。

“你又何必如此固执……”

姜维笑了笑:“我给士季回答过千百遍,再说一遍也无妨:诸多荒唐执念,到头来左不过情爱而已。”

“一个人能有多深多重之爱,至于到这般极致之地?”这话看似问姜维,却又像是问他自己。

“不知算不算极致——只是不知不觉,便到了这一步。”

钟会转过泪眼,避开面前之人的目光。

“不过也许士季说得对,我的路,看来是到此为止了。”

当时姜维说这句话的时候语调很轻,他大概以为未能入钟会耳。但是钟会偏偏听了个一字不漏。

当时他只以为姜维说的是这一世的生死存亡,所以他才下了牺牲一切也要保全姜维的决心——却没想过姜维说的是千回百转的命运之结;所以他接了那夺时玉的时候,任心中无数疑惑徘徊辗转,竟没有一句问出口。当时姜维眼中热切,分明是“再信我一次”。

他便信了他那一次。现在想起事情前前后后,也许和前面几次阴差阳错的误会相比,这次才是真正的错信。

即使错信了他又怎样?这几句言辞往来,已经彻底消弭了钟会之前那些莫名的恨和杀意。面前这人不是姜维还有谁?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再熟悉不过,哪怕两人之间的立场已经天翻地覆,姜维说这些,也不知道是存了什么心思。但是姜维就是姜维,说了话就能直直扎入他的心缝里,见了面就能让他义无反顾去爱。

想到这里,钟会笑了:“今晚你留下来吧,伯约,我有话要问你。”

上次钟会见姜维,还是见面后几天回访,才同榻而眠的。这次他们才见了一面,还闹了那么大的乌龙,却也不耽误他们的关系迅速进入正题——当然,这次同榻而眠和上次的第一次一样,也是无比纯洁的。

钟会当然有一万个问题想问姜维,可是他太累了,那惊心动魄的生死轮转,仿佛就在昨日——不,应该说,明明就在今日。

迷迷糊糊即将睡着的时候,他感觉得到,姜维在轻手轻脚替自己掖好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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